我,37歲,瘦瘦的,高高的,相貌平庸,屬於那種扔人堆裡你就找不到了那種。很少有人會把我和一個職業的老千聯想到一起。但,我是個老千,職業的老千。
我寫這個有一個原因:看了太多為了賭博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是想規勸一下那些還痴迷於賭博的人——所謂十賭九騙,不要再賭了。我會詳細的把目前流行的各種賭的作弊方式和你們說說,包括高手的手法和高科技作弊再者。這些年靠抓老千攢了不少錢,想乾乾正行。
人人都知道賭博害人,害了無數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這些我都經歷過,被人逼債,查點自殺過,也因為賭博出千被人抓到,查點小命都沒了的時候。
很多人都看過香港的關於賭博的電影,裡面眼花繚亂的賭技很是吸引了一些人。我也看過,看完了我只是笑了笑,那裡演的都是些小兒科的東西。
我現在可以說是洗手不賭博了,但我還是離不開這個行業。有人會問:這個話是不是有矛盾啊?一點也不矛盾。 我現在是各個大的地下賭場專業抓老千的,目前栽在我手裡的老千可以說以幾百人計,但是很少人知道是我抓的。因為非不到非常時刻,我是不會自己出手抓千的。但是提起我的名字,在黃河以北開賭場——開賭船的,應該說大部分莊家都知道我。賭場開業,遇到專業的老千,自己又抓不到的情況一般也都會來找我。當然待遇是相當優厚的,前提是現場抓到。抓到了,可以連拿三天場子的利潤的5/1。反正我是沒失手過,唯一失手的一次是對方以前有恩於我,實在沒法抓。也有不講究的,抓到了也不給錢,這些都是後話。
還是從頭說吧,我是從小出生在一個賭博風氣很盛行的小漁村。從小就接觸各種的賭,那時候小,偶爾過年過節,也拿點小錢到處去碰碰運氣,漸漸的就知道了一些賭博的方式。
真正開始賭還是高中業後,畢業後一門心思想進政法機關工作。奈何沒有門路,在社會上也找不到工作,就天天去經常有賭的地方看熱鬧,偶爾也下點小注。
那個時候所謂的賭,就是幾個賭徒找個隱蔽的地方一起玩。玩法各種各樣,主要就是玩一副撲克每人發兩個撲克牌比大小點,我們當地叫瞪眼。說起來確實很形象,撲克一翻開,誰大誰小一目了然,輸的就瞪眼。看著贏家把他的錢拿走,好象有這麼個不成文的規律,剛開始會賭博的人基本都會贏錢,我也不例外。
開始就拿幾百元,漸漸的手裡有了快到一萬元了。於是我好象看到了一條發財的星光大道,就一個猛子扎了進去,整天啥也不去想了,早上睜眼就是到處去找“局”。漸漸的,手裡有了點資本,就開始嫌棄這些30元和50元的小局,總想去搞點大的。經人介紹,在一家小酒店裡有瞪眼的大局,最小要押500元,封頂2000。於是就託人帶著去了,但從那時候起,好運好象就離開了我,一直輸錢。起初,自己一直輸錢以為是手氣不好。後來有人點撥,是賭博過程中有人做手腳。具體是怎樣做的手腳,就不知道了。那個時候的我很傻,明明知道有人在做手腳,也象飛蛾撲火一樣,每天籌集賭資去趕場子。直到最後沒人敢借錢給我了,晚上躺在床上仔細一想,先後借了親戚朋友2萬多了。
沒了賭本,但是我每天照樣去那裡。去了就在一旁呆呆的看人家賭,偶爾遇到熟識的莊家贏了錢,能甩點紅。在那裡我遇到了以前一個村子的一個朋友,叫寶林。他當天做莊家。(由於不是正規的賭場,誰有錢都可以做莊家,莊家負責洗牌、派牌和所有的散家賭)看著他一天就贏了5萬多,甭提我有多羡慕了。
忘記交代了,這個時候我家已經搬到了鎮裡,和哪個小漁村有很遠的路程。晚上寶林想住酒店,被我生拉硬拽的拽到了我家裡住。由於是熟人,我父母也沒去多想。就給我們安排了地方住,晚上在一起的時候說起我這段時間輸錢的過程。他就開導我,說我很傻,他就拿起牌來演習給我看。在現在看來,那實在是三腳毛的功夫。就是每次開完的時候,收牌的時候,把自己預期想得到的牌中間放三個別的牌,因為瞪眼,就是莊家發四家的牌。這樣無論怎樣發,那兩張牌都能發出去。最關鍵的是外面的散家切牌的時候和他打個配合,也就是說,莊家把牌收回來後,簡單的洗牌,但是上面7-8個牌基本是不洗的。洗完後,將牌在手裡倒幾下。那所謂的倒牌,其實將他收牌的時候編好的牌倒到了中間,把編好的牌上面那張牌故意搞得有點翹,這樣一副牌放在桌子上,拿肉眼是發現不了牌之間有縫隙的。但是如果那拇指肚去切牌,會很容易把他們分離開,也就是說,下面和他打配合的人還要把怎樣切牌練習好。
當然,一個人切牌莊家通殺,大家會不讓的。會換人切牌,切牌的人不固定。但是押錢最多的人有權決定誰去切牌,或者他自己切牌。這個是場上沒人有異議的。
那天晚上和寶林研究到半夜,最後寶林對我說,你入股吧,贏了錢咱們平均分。我告訴他我沒錢了,他就說你偷點家裡的錢嘛,你老子在咱村是有名的富裕戶。
於是我就動起了歪心眼,一次偷了家裡5萬元錢的存摺,去把錢取了出來。(後來才知道那是家裡全部的存款)寶林出10萬坐莊,他的合夥人家東出5萬當散家,我也出5萬當散家,我兩負責切牌配合莊家。記得那年是93年秋天。 在我看來,以後的賭局是只有贏沒有輸的時候。我又看到了希望,沒想到。我自以為遇到的真命天子竟然是讓我傾家蕩產的閻王。第二天,我兩先去和家東碰了面,詳細的分配了我兩的任務,於是三人分開走去了那家酒店。去了以後發現已經有人當莊了,我們只能當散戶,由於知道當天當莊的手裡有點玩意,就沒有上去賭,只是看熱鬧,也想發現點什麼,但是怎麼也沒看出門道。
漸漸的快到中午了,有個散家輸的很多,他叫囂著下午誰也不要和他搶莊。去籌集賭本去了,中午是莊家請大家在酒店裡吃飯。吃飯當中,寶林聯繫了幾個人,說咱們開房間自己去玩,自己當莊,最小1000。最大可以叫莊家的底。這裡說一下,莊家的底就是每局莊家出3萬元。輸了莊家可以續錢繼續當莊,贏了除非莊家提出不當莊了。只要還當莊,檯面上贏的錢和本是允許散家一把和他賭輸贏的。當然有個封頂。就是莊家檯面上超過10萬的時候,可以重新計算,也就是把贏利的錢放到包裡,繼續拿3萬元起莊。家東這個時候湊到我身邊和我說:那些人都是外地的凱子,不搞白不搞,就是出了事,他們也不敢如何。趁上廁所的功夫我和寶林說了幾句。寶林說那些人都是外地來收購漁貨的,手裡很有錢,一個個彪的很。彪就是我們這裡的土話,傻的意思。
急三火四吃完以後,我們就和這些外地人開了房間,我負責坐天門。賭局開始了,由於寶林牌洗得很好,我在下面配合的也不錯,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寶林檯面上就有大概9萬多元了,這裡有他的3萬。有我輸進去的快2萬元,其他的都是那些外地的傻瓜輸進去的。這個時候為了保證檯面上的錢不被別人一把叫走,家東就應該出面叫一把,把錢都贏走。於是寶林就說起了我們在一起合計好的暗號,提示家東該出手了。家東就湊了過來,把錢往檯面上一丟,說莊家的底我叫了。大家沒意見吧,我當然沒意見了。就說:你叫吧反正我是叫不起的。
但是有人不同意,其中一個外地人說,我要叫,這裡有我輸的錢,我可以優先叫,你(指家東)一直看熱鬧,有什麼資格優先我們叫牌?他抬手就把一把錢扔到桌面上,和寶林說,我和你叫,要你的底。其他的人也都跟著附和,我覺得也是。畢竟家東一直站著看。我有權利叫底,但是我手裡就3.5萬左右的樣子,是沒資格叫底錢的。於是大家都沒意見讓這個外地人叫底。這個時候我只能期望老天爺保佑了,因為寶林的牌洗得再好,人家要是切牌切到了那個位置他才能贏。切不到呢?只能聽天由名了。寶林嘩嘩的洗著牌,洗完了往桌子上使勁一墩,示意可以開始了。那外地人沒有用手去搬牌,只是拿起最上面一張牌,隨手往牌裡一插:就這裡了,我在出門叫。所謂出門,就是莊家的右手的位置。我是第2個位置,叫天門。寶林把他切牌的位置搬開放在檯面上,那是一個方片8,這麼多年我都記得那張牌。8應該從末門發起。他就一張一張的發牌。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去了。牌發完了,按照規矩誰壓錢誰看牌。寶林先把牌亮了出來,是一個9和一個7。按照瞪眼的規矩是9+7=6點最大是9點。那個外地人把自己的牌慢慢的拿起來,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把牌往檯面上一丟,說:我8點。是一個Q和一個8(帶花的牌都按照0點計算)。眼看著桌子上的錢歸了人家,我是幹著急沒辦法。寶林好象一點也不慌張,又從包裡拿了3萬元放到了檯面上說,繼續我續莊。於是,故事在重演,一直到下午5點。我的錢輸沒了,寶林的錢也輸沒了,一直是我切牌,莊家總贏。快到封頂的時候人家就一把叫走了。我不甘心就這麼輸了,就和家東說,你的錢一直沒動,借給我吧,我要翻本坐莊。開始我們三人在一起合計的時候,只算了贏錢該怎樣分,沒有說輸了該怎麼樣承擔。眼看著家東一點作用也沒起,錢還一分也沒動。我的想法是拿這個錢翻本,輸了的話,大家一起倒霉,不存在還不還的。家東也沒憂鬱,把包裡的錢全部扔給了我,我當時那個感動,是沒有文筆能形容得了的。 寶林手裡沒了錢只能站一邊看著,我就坐上了莊家的位置,心裡很緊張。以至於洗牌的時候手都有點哆嗦,我下的是2萬底。結果可想而知,一把就被人家連根拔走了,我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就把3萬元全擺在桌面上,人家贏錢的氣勢就是盛,也是一把叫。天見可憐,我贏了,手裡是6萬元。這個時候另一個微胖的外地人把6捆錢扔在桌面上說,我叫一下。我當時想,贏了這一把說啥也不幹了。還家東5萬,扣除我的成本5萬,我還能贏2萬。但是老天卻和我故意作對,不用說,我先前贏的錢全部輸光。這個時候牌局就結束了,贏家丟給我500元算是采喜。房間裡只留下我和寶林,家東三人大眼瞪小眼。忽然我腦海里閃出一個想法,他們都是一夥的?但這個只是我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把柄。我們三人都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