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這些高人普遍工作起來不要命,越忙越興奮,而且樂於加班,沒有一句怨言。他們把“WORK HARD PLAY HARD”這個四字箴言作為行動準則。
KIM簡單說了幾句就拍手散會——由於是週末,今天應該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入住率,我們抓緊時間趕到了樓層。
今天我和大表分開了。我幫DAISY,大表幫文叔。DAISY見到我很高興,叫我“MONEY BOY”,菲律賓人見到男性朋友喜歡在其名後加個BOY,加上我的英文名是“MONEY”,她叫起來順口又喜氣。今天的任務量是兩人必須完成十間房——這比一人完成八間房好多了。
碧姐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我們在培訓期間,雖然大家都忙,但她並不想把任務量加在我們頭上。
運氣不錯,剛上樓就有兩間房退了。於是Daisy火速備車,我在旁摩拳擦掌。
所謂備車,就是把一切需要再房間裡補充的東西分門別類擺放在一架特製的TROLLY(四輪推車)上。備車程序看似簡單,裡面門道不少。DAISY十指紛飛,頃刻間一架閃閃發光的車就備完了。她狀態顯然很好,大叫一聲“LET’S ROCK AND ROLL”,一腳踢開工作間的門,出車!
第一間房的清潔我們用了31分鐘,不錯。下一間用了26分鐘,更快了。第三間是繼住房,客人還在房間裡,只要求清除垃圾和換毛巾,給了40MOP(澳門幣)的小費。一個小時間,我們已經完成了三間房,士氣大振!
然而好運氣就到此為止,接下來沒客人退房了,我們只好回工作間坐著聊天。
聊著聊著有人敲門。我以為是碧姐來了,DAISY吐吐舌頭開了門,原來是部長DEEP。
Deep倚在門口,輕聲慢語地向DAISY交代一些事情,好像誰生日了要準備開Party之類的,交待完了Deep笑笑的走了,雖然從他那個角度可以望見我,但整個過程他沒有閃過我一眼。
Daisy好像對Deep跟她說的那些話很在意,摸著額頭,心不在焉地在盤算著些什麼。
十五分鐘後,又有退房了,出車!
今天的房都挺乾淨的,DAISY告訴我這樣的房她們稱之為LUCKY ROOM(LR); 比這樣的房髒的,稱為DIRTY ROOM(DR); 比DIRTY ROOM更糟糕的是那種開生日會或辦雞尾酒的房間,基本地毯有酒,墻壁上有蛋糕,滿屋子飄著氣球,稱為PARTY ROOM(PR)——遇到這種房間就我們就悲催了,不花個兩三小時搞不定。
然而,PARTY ROOM還不是最糟糕的。最令人無語淚流的,是FUNNY ROOM(FR)。這種類型的房間其髒亂程度已經超乎想像,令人驚艷。FUNNY ROOM在PARTY ROOM的基礎上融入了拼貼重組風格,基本上我們可以看到電視機被拆了下來放在浴缸,地毯被重新上色,衛生間的玻璃門只剩下半截。
DAISY說到FUNNY ROOM時,臉色滿是忌諱的神色,把食指豎在脣間噓了一聲。
到十二點時我們已經完成了6間房,DAISY決定先去吃中飯補充能量。吃飯時沒看見大表,可能他和文叔早吃完了。這兩位在一起,幹活肯定不會無聊。
十二點半重新上樓。打開的第一間,是DR。DAISY嘆了口氣,立刻麻利地收拾了起來。衛生間特別邋遢,我捂著鼻子刷著馬桶,剛吃完飯就幹這勾當,真是逆人性。為了金錢,唯有頂硬上。
花了四十多分鐘做完此房,DAISY搖了搖頭。這時碧姐的電話來了2113,2116,趕房。
趕房必須盡快地做出來,DAISY小跑著去開2113,是DIRTY ROOM,而且碎了三個紅酒杯。
我吸塵和收拾碎玻璃,DAISY清潔衛生間和客廳。之後我清垃圾,DASIY補充各種化用,最後一起合力鋪床,節奏把握得很好。
三十二分鐘,PERFECT!
開了2116,LUCKY ROOM。做這間房的時候碧姐下來巡查,知道我們已經做了八間房,嗯了一聲,點點頭,風衣搖擺地轉身走了。
此時我雖體力下降,但士氣依然上升,我們用半小時完成了另外一間DIRTY ROOM,到了三點時我們手頭只有2106這間房了。
最後的一間,希望不會是PARTY ROOM。
2106本該是退房,卻打著DND(請勿打擾)。DASIY打電話給碧姐。碧姐讓我們先別開門,她先打到前台問問。
苦等了三分鐘,鬱悶的DAISY說她“Got A Bad Feeling”,把我搞得挺緊張。
結果碧姐沒打回電話,而是親自過來了。她表情嚴肅地站在2106門前,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對我們說,這房是從客房變成賭廳房,客人在裡面睡覺,不用你們做了,留給中更的同事跟進。
所謂的賭廳房,就是客人在賭廳裡消費了一定的數額(或之前曾消費一定數額),酒店免費送他一間房休息,以方便他有精神繼續回來搏殺。今天這個情況,應該是這間房的客人以普通房客的身份開了房,之後通宵在賭場消費了一定數額(其實說“消費”並不準確,應該說是贏了,或輸了一定的數額),回房大睡並超過退房時間,酒店接到通知後決定送給他另外24小時,於是房態改變。
總之,我們提前兩個多小時收工了。DAISY跳了起來。
碧姐讓DAISY在工作間培訓我備車的技巧,轉身匆匆走了。一身輕鬆回到工作間,DAISY又把她藏起來的糖果拿出來吃,那是一種包裝成各種動物形狀的英國太妃糖,不知道她怎麼弄到這麼多。DAISY一邊吃糖一邊玩手機。這是她一天中最放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