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19歲便進入賭場工作的加拿大少女艾萊諾爾出版了一本揭示賭場內幕的書:《停止下注——一個老發牌員的懺悔錄》。書中展現了服務於賭博世界,近乎瘋癲的從業者矛盾的內心世界。
從2000人中脫穎而出
艾萊諾爾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生活會隨著父親遞給她的一張招工廣告而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那是沙赫勒荷瓦市賭場在招聘工作人員。家境貧寒的艾萊諾爾早就聽說賭場工資待遇高,自己才18歲,要能謀得這樣的工作真是太理想了。於是,她給賭場寄了一份簡歷。
幾周後,她收到了參加招聘發牌員考試的通知。這個工作表面輕鬆,其實需要有相當的邏輯和心理分析知識,要求有快速心算能力,精神能高度集中,還必須熟練掌握兩種語言。最後,艾萊諾爾過五關斬六將,從2000名應試者中脫穎而出,成為前30名入選者。
接下來,艾萊諾爾投入了為期4周的業務培訓。培訓簡直就像是軍隊訓練一樣。考試那天,她站在牌桌前,面對7名考官“賭客”,手中所持紙牌上下翻飛,腦子裡飛速記憶著他們手裡的牌,同時計算著自己手裡剩下多少籌碼,一隻眼睛監視著正在作弊的那個人,另一隻眼睛掃過整張桌面,統管全局……
艾萊諾爾最終通過了最後一場考試,全心投入到新工作中。她事事謹慎,不敢稍有造次,但她沒想到,還有另一場嚴峻的考驗在等待著她。
輸家經常拿她泄憤
艾萊諾爾性格開朗活潑、富有同情心。在熟悉了環境和同事後,她逐漸發現,沉迷於金碧輝煌穹頂世界下的賭徒群體,精神生活十分可怕。自己一天8小時面對著的這些人,很少露出安詳神態。尤其當他們下注後一次次輸光,眼見進門時滿懷的希望成了泡影,頹喪的神態令人心寒。
即使有人“手氣好”,贏了一次,幾局下來,很快便會一名不文。因為,艾萊諾爾的“工作須知”中有明確指令:凡遇到賭客贏大錢,發牌員必須將牌局速度提高,發牌加速、催促投注、口令語言也要提速。總之,氣氛必須達到“白熱化”,要讓當事人產生“運氣來了!加油哇!”的感覺,促使他投下越來越高的賭注。
誰都明白,賭博者是在給賭場白白送錢,贏錢的比例遠遠低於輸錢,帶著錢進門,掏空口袋出門是常有的事。而一旦賭上癮,非到兩袖清風不甘心離開牌桌。
因為艾萊諾爾明察秋毫,善於掌握全局,賭客很難從她手裡贏錢,她越來越經常被輸家辱罵,說她是“剝皮精”,幫助老闆“害苦了”他們,罵她啐她,一些人甚至往她臉上噴煙,把籌碼扔到她臉上泄憤……
精神緊張造成無法張嘴
大多數賭徒都有“夢幻型”徵兆,賭癮一來無法克制,成癮後果不堪設想,有家產者財富流失,更可怕的是賭運不佳經濟條件又不富裕的人。艾萊諾爾對此深有體會,在賭場工作兩年後,天天眼見一些人興衝衝前來,垂頭喪氣離去,她的內心展開了激烈鬥爭。她明白,賭場的興旺是建立在這些人的倒運上的,一些懷著孤注一擲心態來賭博的人,輸光賭金無異於一切希望的破滅。
艾萊諾爾覺得是自己的盡責盡力促成了他們的毀滅。高度亢奮的環境,矛盾的自責情緒終於在她身上爆發了。一天早上,她無法張口了,醫生診斷是精神過分緊張造成暫時性牙關閉鎖,發病原因是艾萊諾爾長期以來養成了咬緊牙壓抑自己情緒的習慣。
艾萊諾爾開始在牌桌前暗示那些可能傾家蕩產的不幸者,她那數年來一路領先的業績則明顯下落,很快,她被老闆召見,受到警告。在男友的支持下,她終於在4年後離開了薪酬優厚的賭場。
辭職一年後,艾萊諾爾得知,同一家賭場裡的一個發牌員自殺了。她終於拿起筆,寫下了《停止下注——一個老發牌員的懺悔錄》一書。從此,她成了賭場經營者的眼中釘,但獲得了民間無數反對賭博的協會的支持。
——摘自法國《歐洲時報》